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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雲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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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雲城

白悠盞悄悄地回到營地,輕手輕腳地爬回馬車,掀開被子躺下。

就聽見原以為已經熟睡的溫輕寒開口:“去哪了?”

白悠盞也不瞞他:“回了趟瓊州城。”

他把剛才打聽到的情況覆述了一遍,咽了口唾沫:“是你幹的嗎?”

長久的沈默後。

白悠盞差點誤會溫輕寒睡著時,才聽見他道:“是我,梁氏母子計劃一石二鳥,先是算計我出府又勾結藥鋪,是算計我死,其次等我出府又貪圖我母親嫁妝裏的靈藥。他們想我死,而我只不過還給他們而已,但凡少點貪婪,也能留下一條命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白悠盞也不過是想知道個答案而已,現在知道了,就想睡了。

誰知道溫輕寒又輕聲問了一句:“你害怕嗎?”

有些冷漠,有些淒涼。

像是聽見不想聽的答案,就一腳把他踹下馬車。

白悠盞猶豫道:“說實話,是有點……”

馬車內瞬間靜了,仿佛寒風吹過。

降溫了麽?白悠盞趕緊檢查結界,確保沒問題,才裹了裹被子:“你下次叫我一起啊,你身體這麽差,被發現了,跑都跑不掉,會挨揍的,你那麽脆皮,我估摸你最多挨兩棍子就會翹辮子。”

溫輕寒:“……脆皮?”

“就是血條短,所以說最重要的是好好喝藥,早點好起來。”白悠盞順手給他掖了掖被子,“蓋嚴實點,別叫冷風吹進來。早點好起來,才能早點跟我學法術,你看這才幾天,我都為你寫完一整本書了!”

白悠盞獻寶似的從一旁小櫃子裏拿出一本書,獻寶似的,翻給他看:“你看書那麽快,很快就能學會!”

精華版的《高級數學》,沒有小學基礎也能看得懂。

借著月光,看清滿滿一本鬼畫符的溫輕寒:“……”

他果斷翻身:“睡吧,不早了。”

兩日後,馬車在青雲城外停下來,城門口排著長長的入城隊伍。

熏竹還是繈褓嬰兒就成了奴隸,連出溫府的機會都很少有,沒見過排隊進城的場面:“不就是進城嗎,怎麽會這麽嚴?”

另一邊出城的倒是沒有排長隊,標準嚴進寬出。

白悠盞在馬車內憋久了,跳下來伸懶腰。他眼力好,一眼就看見城門口張貼著他的通緝令,“搜查魔頭唄。”

熏竹嘀咕:“那也用不著這麽嚴吧……”

魔尊白悠盞如果能用這麽簡單粗糙的辦法就搜查出來,修真界也不用人人自危了。

這麽搞肯定是城主和手下的人準備利用這件事,大撈特撈。

反正白悠盞名聲那麽臭,所有鍋都能甩給他。

老背鍋俠了。

果然白悠盞看見輪到一輛豪華的馬車,看車外裝飾和車簾,裏面是應該是位不方便拋頭露面的富家小姐。

趕車的男人跳下馬車和守衛握了握手,守衛就擺擺手,示意直接過吧。

也沒檢查馬車內是不是夾帶著他們在搜尋的魔尊。

白悠盞有理由懷疑他們在握手的時候完成了某種不知名的交易,比如說銀子什麽的。

長長的隊伍裏大都是趕著進城做買賣的小攤販,像蔬菜和肉類這些都要賣個新鮮,不得不交錢。

也有不願意交錢的,雖然也能進城,不過多被“檢查”一會。

貨物完不完整就不好說了。

人全不全乎更難說了。

熏竹憂心忡忡道:“白公子,咱們也準備點錢吧,他們這麽粗魯傷著少爺怎麽辦?”

白悠盞同意:“對。”

隊伍緩緩挪動。

熏竹又杞人憂天了:“白公子,你說的那個什麽仙醫曲玉真的在青雲城嗎?他不是喜歡四海為家嗎,萬一走了怎麽辦?”

白悠盞只是根據魔尊的記憶判斷曲玉應該還在青雲城,但腿長在人家身上,萬一曲玉剛來青雲城就離開也不是不可能。

曲玉是魔尊的二師兄,在魔尊的記憶裏曲玉是個哪裏有疑難雜癥哪裏就有他的人,青雲城沒他感興趣的病人,還真留不住他。

外號仙醫的曲玉,應該能徹底治好溫輕寒。

白悠盞道:“先進城再說吧,反正今晚我要睡客棧。”

這時候一只病態蒼白的手掀開車簾,溫輕寒這幾日被苦藥折騰得不輕,每天夜裏都想把他踹出馬車,想想又忍下了,聽見他不想睡馬車裏,卻沒好氣地問:“你不是會看病嗎?還找什麽仙醫。”

白悠盞是懂中醫,但偉大的學神永遠被老中醫提溜起來吊打,誰叫這一行是看經驗,不是看誰背的書多。

學神也是有鐵板的。

白悠盞還沒給自己找到借口,人群便是一陣驚呼。

“門主回來了!”

“林門主回城了!”

“門主回來了,咱們再也不用怕魔尊了吧!”

越說越熱淚盈眶,激動得恨不得跪下。

天空中,一座玲瓏畫船飛過,徑直飛到城內落下。

直到畫船不見,人群中都沒能安靜下來

熏竹羨慕壞了:“這就是飛行法寶吧,真好看。”

勉勉強強,一般般吧。

白悠盞滿不在乎地跳上馬車坐下,晃悠兩條長腿,這種級別飛行法寶都入不了大魔尊的眼。

他的儲物袋裏全是高階法寶,隨便一個飛行法寶拿出來,都能閃瞎這些人的眼。

但那跟公然宣布魔尊在此有什麽區別?

還是低調的好。

只是……

白悠盞忽的想起什麽:“門主?什麽門?”

熏竹道:“無情門,才見過的。”

白悠盞:“……”

這麽巧?還是有過仇的。

原來無情門就坐落在青雲城中。

不過還好,他們找到仙醫就走,應該不會打交道。

漸漸的,輪到他們進城。

過來檢查的守衛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,邊走邊把上一個人給的“進城費”塞進腰帶裏。

熏竹也已經準備好銀子,就要遞出去。

守衛嗅了嗅:“怎麽一股……藥味?車上有病人?”

馬車上有沒拆的藥,還有熬藥用的藥爐,但溫輕寒這人嬌氣的很,聞不得藥味,熏竹每天都要仔細熏香,也會通風,按理說這才幾天這輛嶄新的馬車上應該不會沾染什麽藥材味。

守衛一笑:“我爹是城中大夫,我從小跟著他,對藥味比平常人敏感些。”

白悠盞道:“是我兄長身體不好,需要服藥。”

“你兄長?”守衛來回打量幾眼,看起來才二十不到,那他兄長應該年紀也不大,“馬車打開,讓我看看。”

白悠盞和熏竹都沒反應過來,不是給錢就不用查了嗎?

前面可不是這樣的。

最後還是溫輕寒主動掀開車簾:“看夠了?”

他重生時病秧子就已經死了,這具身體也是靠他的魂魄才像是活著,其實一直頂著一張大限將至的臉。

經驗豐富的大夫能看出來,這醫口氣是靠著藥續著。

隨時都會死。

守衛其實過謙了,他也能算半個大夫,只不過當守衛更吃香,他面露喜色:“你活不了幾天了吧!”

“你怎麽說話的!”熏竹最受不了誰說他家少爺半點不好,差點就要打起來。

白悠盞攔著:“你說這話也太直接了吧。”

守衛翻了個白眼:“他快死了,你們不知道嗎?活著也就是浪費銀子。”

城門口十幾個守衛,全是身強體壯的男子,根本不怕鬧事的。

他繼續道:“現在有個好機會,反正也活不了幾天,你們不如把他賣個好價錢。魔尊白悠盞知道不,命令咱們交幾個人給他殺,否則就血洗青雲城,咱們城主就在城內到處找你兄長這樣的活不久的年輕人,臨死前也能賺一筆銀子,還能保護一城百姓,何樂而不為呢?”

“你看你兄長這些年來,看大夫吃藥沒少花銀子吧,好好勸勸你兄長。你也想開點,這一筆你全都賺回來了,還能娶一房漂亮媳婦。”

守衛一看白悠盞穿著尋常,而馬車也是最普通的馬車,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,說不定還是被病秧子拖累。

這種累贅,早就想拋棄了吧?

開醫館的,見得多了。

而且他介紹這個病秧子給城主,這一筆介紹費少不了他的。

“我兄長是無價之寶!”白悠盞氣得叉腰,“你想得開你怎麽不為百姓去死?順便給家裏人賺一筆銀子!”

守衛怒道:“我活得好好的,你憑什麽詛咒我死!”

白悠盞冷笑:“就憑我知道你去魔尊肯定第一個殺你!”

誰叫他就是魔尊本尊,想第一個殺誰就第一個殺誰。

想找死?這麽奇葩的要求,他還是第一次遇到。

白悠盞嗓門不大,但守衛是個大嗓門,說起話來簡直像要動手,周圍人群亂哄哄的。

其他守衛眼見這一幕,趕緊過來勸架。

不是怕了白悠盞這三人,而是排隊的百姓早就怨聲載道,真打起來,他們得少收多少銀子。

趁機撈進城費才重要,別跟銀子過不去。

守衛冷哼一聲,頤指氣使道:“敬酒不吃吃罰酒,行吧,你們進去吧。”

熏竹想給進城費。

守衛看也不看:“拿回去多買兩副藥吧,說不定還能多喘兩口氣。”

熏竹氣得揣好銀子,架起馬車就走。

進了城,他才覺得奇怪:“他們不就是為了收銀子嗎,沒道理不收啊。”

溫輕寒安靜靠著車廂:“不收你的,因為能從別人那收,通風報信,跑腿費想必能賺不少。”

熏竹驚訝地長大嘴巴:“通風報信,給誰通風報信?”

溫清寒悠悠:“你很快就會知道了,畢竟我隨時都會死,他們怕我死了。”

青雲城比瓊州城大了許多,白悠盞好奇地左右環顧,他道:“你別聽他胡說,我說你長命百歲就能長命百歲。”

溫輕寒看著他,目光溫柔地微笑:“你剛才不是這麽說我的。”

“我說你什麽了?哦,無價之寶,差不多一個意思。”白悠盞莫名其妙,“走吧,去找客棧,今晚我要一個人睡大床!”

這些日子每晚都是兩個人擠在馬車上睡,他翻身都翻不爽,每次碰到溫輕寒還要小心翼翼收回去,免得壓壞了精貴的未來大佬。

溫輕寒的臉立刻沈下來,“沒銀子給你睡客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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